【沙李】 沙狐传奇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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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沙瑞金问。
“就是这院子的主人。”李达康酸涩笑道。
“你说二十年前已与人情定今生，是……”沙瑞金迟疑不定。
“便是他了，”李达康长叹，“当初说了八抬大轿迎娶他，却横遭变故未能践约。”
沙瑞金听得喜忧参半，忧的是自己要和个已故之人争风吃醋，实难占上风，但值得宽慰的是，李达康心上人不是赵瑞龙。
沙瑞金二十岁从军，戎马生涯十多年，直至二皇子谋逆，方始涉及政事，官场那套他并不深谙，只因新帝对他极为信任，才把这重要之职派给他，陈岩石对此颇不放心，临行前反复叮嘱，要慎重，实事求是，不要感情用事。
眼下沙瑞金就在情理间为难。
于情，他自是相信李达康品行高洁，但就连素来明察秋毫的田国富，都认为李达康是攀附赵家势力上来的，世人如何评说就更可预见。
于理，他是巡视钦差，更必须把事情质询清楚。
沙瑞金从身后搂住李达康，一起望着院里桃花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话挑明，“达康，你跟赵立春之子赵瑞龙是何关系？”
李达康一怔，解释道：“赵立春对我多有知遇之恩，他的公子，我自然是奉为上宾，早年给他讲过经学指点过做文章。”
“听说，他一直打你的主意？”沙瑞金问。
李达康推开沙瑞金的怀抱，冷冷道：“此语算是沙瑞金问的还是钦差大臣沙将军问的？”
沙瑞金知已惹李达康不快，柔声道：“达康，非我疑你，是与我同来之御察使昨日在县里探访，听到不少传言，我不得不问个明白。”
沙瑞金把田国富查到的几个“情况属实”说了，再次拉住李达康的手，道：“达康，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信你，但也还是需要你一句话。”
“既是钦差大人问话，下官自当一一详禀，那赵瑞龙的确是对下官纠缠不清，只是下官并未逢迎，巡抚赵大人虽溺爱其子，亦未昏庸至逼迫朝廷命官屈就，”李达康苦笑，“但田御史所言皆属实，我实无法辩解，或者剜我心出来给你看？”
“不打紧，不打紧，总有他法以证清白。”沙瑞金安抚，只道剜心之说是李达康在表白真心，却不知李达康是真动了念头，若能唤回沙瑞金记忆，让沙狐脱去这层人间桎梏，重新逍遥山水间，还须证什么清白，讨什么说法。
见李达康带着点凄楚神情发呆，沙瑞金心里也不好受，转了话题说，“还没吃晚饭吧？我从镇上带了些茶饼回来，你先垫垫，我去做饭。”
李达康点点头，沙瑞金讨好似的赶紧出去生火烧水做饭，李达康却走到里屋，从行囊里翻出欧阳给的小刀放进随身布袋里。
前夜才下定决心不冒险唤醒沙狐的记忆，今天却又动摇了。
这个沙瑞金对他虽好，少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终究根基浅薄。
沙瑞金手脚麻利厨艺熟练，很快做好一顿晚饭，席间怕再惹李达康生气，一点不敢提公事，只捡些无关紧要的见闻来说，比如今天居然在镇上看到波斯商人来买茶等等，李达康亦打起精神跟他聊了些金山水土风物。
饭菜虽好，却吃得意兴阑珊，李达康不由想起以往和沙狐在山中一起度过的夜晚，哪次不是把酒高谈阔论，至夜方兴未艾，如此想着，心里落寞又添了几分。
饭后沙瑞金忙了一会儿把屋内屋外收拾停当，一回头却见李达康独立桃树下，望着满树繁花出神，月光真下如谪仙一般。
沙瑞金自从知道这屋子是二十年前李达康那位故人的，便觉处处别扭，此刻见李达康这睹物思人的模样，心里更是翻了醋坛，不由分说走过去将人抱起，直接抱回里屋榻上，李达康只挣了两下，倒也半推半就依了他。
有了前两回经验，此次更沙瑞金更是得心应手，两人翻云覆雨，酣畅淋漓，反比清醒时要亲密无间得多。
沙瑞金生怕李达康意乱情迷之际喊出旁人的名字，所幸至始至终，只听到他啜泣低叫着“沙瑞金”。
次日一早沙瑞金便动身前往吕州，临走细细碎碎叮嘱李达康不要劳累受寒不要爬高就低不要废寝忘食，李达康知他深情厚意，一一笑着应了。
待送至门口，李达康吩咐道：“到了京州，记得找京州总教头赵东来，我临走前嘱咐过他，如果顺利，他那儿应该已备好一份大礼要送给钦差大人。”
“大礼？”沙瑞金料想肯定不会是珠宝奇珍，“你李达康也会让人送礼？”
“你去了便知。”李达康笑着，卖了个关子。
自相逢以来，李达康时常思虑重重的样子，此刻带着几分狡黠的笑，顿时明媚了许多，沙瑞金看得眼热，拉过人又重重亲了一会儿，才叹着把人松开，“真不想走了，种地也好，修仙也好，只想和你日夜缠绵，相看两不厌。”
李达康便笑着把人往外推，“你不厌我还厌哩。”
“我会尽快回来的，”沙瑞金依依不舍边走边回头，“昨天运货的骡子留给你，我已从杂树林里砍出一条路，你出入方便些，缺什么自己到镇上添，不要真在这里成仙了……”
“沙瑞金，别把我当小孩儿，”李达康止住他话头，“我比还你大上十岁呢。”
沙瑞金愣住了，李达康怎么看也跟他年纪相仿。
李达康颇为得意，“论理你当叫我一声哥。”
沙瑞金自是开不了口，咬牙上马启程，心想回头有时间慢慢料理，看谁叫谁哥。
***
一路快马加鞭，第二天沙瑞金就到了吕州，到驿馆问了田国富行踪，又赶到月牙湖边，见田国富正在湖中泛舟，旁边还有一陌生男子作陪。
田国富远远见到沙瑞金，吩咐船家将船摇过来，接上沙瑞金。
一上船，田国富便介绍道：“沙大人来得正好，此人是吕州下属之一县丞，易学xi，和李达康师出同门，他说有一桩旧案要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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