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李】沙狐传奇（10）
沙狐，来吃便当
想补前文的建议从第七章翻起，有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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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浓云翻滚，云层深处蓝色电光闪闪，宛若上苍的怒意，当这怒意累积到顶点，便化作刺眼的闪电，带着骇人巨响直击地面。
“十一……十二……厉害啊，就是天上神明挨这样十二道天雷也得重伤。”金师爷数着落雷。
李达康却觉得这一声声犹如石锤砸在自己胸口，闷疼得几乎呕血，他颤声问：“要怎么才能知道这受雷劫之人扛过来了？”
“这个……只要下一道雷还落下，就说明上一道雷受住了。”金师爷为难地说。
李达康呆呆望着墨色云团，这辈子从未如此煎熬过，既不愿看到天雷落下，又怕天雷不再落下。
第十三道劫雷落下时，天边忽然腾起一片红光，仿佛那处山林着了大火似的。
“怎么回事？”李达康问。
金师爷摇头，倒是大堂口的赵立春抚掌大笑，“瞧，仲平真人的法华，定是找到那只孽畜开始作法了。”
法华是法术涌动时放出的光华，不同人修行出来的法华颜色不同，李达康细一回想，沙瑞金在他面前玩过小把戏，施法时身绕金光，而仲平真人御剑飞行时，的确是带着红光。
刚想到此，旁边金师爷一声惊呼，只见东北方的通天红光中腾起一道金色光芒，如龙飞天，盘旋冲宕，刹那间与红光缠斗一起，不时还有道道雷电夹杂其间。
李达康知道，这是沙瑞金一边受雷劫一边发起反击。
“这妖狐真不简单，”金师爷叹道，“挨了这么多道雷，没死也是遍体鳞伤，竟然还能斗法。”
李达康心如刀绞，只恨不能为沙瑞金分担万分之一，他挪到赵东来旁边，低语道：“东来，你把我解开，寻个空挡让我出去吧。”
捕头赵东来一愣，低声问道，“大人真认识那妖狐？”
李达康不好说太多，只是微微点头。
赵东来皱眉，诚恳地说：“若赵知府因此事要害大人，属下拼死也会保大人无虞。但眼下这光景，大人又不会法术，别说能做些什么，就是冒雨进山都难啊。”
李达康知道赵东来说的句句有理，呆呆望着天边金色红色两股法华互相消长压制，知是沙瑞金正与仲平真人艰苦抗衡，声音带了几分哽咽，“难道我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忽然两道惊雷接连落下，属于沙瑞金的金色法华了几闪，渐渐黯了下来，红光却猛地腾至半天高。
“沙瑞金！”李达康一声沙哑恸呼，人就要窜出去，怎奈身上还捆绑着，又被赵东来牢牢抱住，半步也迈不出去。
“十七……可惜了，还差一个劫雷就圆满。”金师爷看着金光消散，知是妖狐已死，摇头叹气。
“沙瑞金……”李达康低喃着，软倒在赵东来怀里。
赵立春见整个金山天空都被仲平真人的法华笼罩成红色，大喜道：“仲平真人铲除妖孽了！”
旁边几个随从纷纷道喜，正吹捧赵大人英明神武为民除害，忽然轰的一声剧响，东北方天际又落下一个炸雷，电光幽蓝，如日坠地，晃得人睁不开眼。待天色重新暗下，众人发现那漫天红光的仲平真人法华也消失了。
“十八……成了？”金师爷不可置信地自问。
***
李达康转醒已是薄暮，此刻天空澄澈，天边几丝晚霞，全无一两时辰前黑云压顶的样子，那场决定沙瑞金生死的雷暴雨仿佛只是场梦，但堂上怒目危坐的赵立春和匍匐在地上哭泣的道童又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那道童应是仲平真人的弟子，正跪在赵立春跟前呜咽，手里捧两截断剑，李达康认得，那是仲平真人御剑飞行的宝剑。
道童正在向赵立春讲述仲平真人除妖经过，“……家师与那妖孽斗法几十回，家师已占上风，上天相助，连落两道劫雷，妖孽登时倒地没了气息，家师拿出宝葫芦正作法取妖孽内丹，那妖孽忽然暴起，钳住家师项背，这时天上又落下一个炸雷，威力比之前所有的劫雷更大，家师……呜呜呜……家师和那妖孽一起受了雷击，粉身碎骨了……呜呜呜呜……”
“那妖孽呢？”赵立春问。
“那劫雷是打在他身上再导到家师身上的，家师尚且扛受不了，那妖孽早就化成齑末了。”道童说。
李达康听到这里，不由一颤，仿佛被人往心窝口扎了一刀。
赵立春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对道童说：“仲平真人英烈，我会造一座大道观供奉他的仙灵，你们这些弟子便留在观里修行吧，我赵立春绝不亏待尔等。”
道童千恩万谢，抹着泪起身，垂立一侧。
赵立春转看李达康，旁边两个卒子会意，立即过去揪住李达康胳膊，把他拖到堂下按跪。
赵立春语气颇为沉重气愤，“李达康，本府之前还惜你是个有志之才，想重用于你，可你明知那妖孽与本府相克，竟还与之勾结，岂不是想谋害本府？眼下妖孽虽除，但你不忠不义之心已揭，本府定不会轻饶。”
李达康万念俱灰，既无法辩解，也无心辩解，索性闭口不言。
堂外忽传来一声女子娇笑，“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李达康不过是与我交好，怎的就谋害赵大人了呢？”说话间，一名明艳女子款款走进来，一袭红袍，裙下拖出一截狐尾，毫不遮掩她的妖狐本质。
“欧阳？”李达康喃喃问。
“相公。”欧阳冲李达康妩媚一笑，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轻吹一口气，那些捆绑他的绳索就纷纷脱落了。
赵立春惊呆了，看看欧阳又转头看道童，道童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此妖。
欧阳挽住李达康的胳膊，对赵立春道：“知府大人明察，我虽狐女，但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慕李达康之才，与之私配，平素相处琴瑟和鸣，所谈都是柴米油盐，未敢妄政务，不知赵大人怎么觉得李达康是对您不忠了？”
赵立春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问道：“李达康，仲平真人说你身上浸染妖气，你所勾结……结识的妖狐是她？”赵立春看一眼欧阳。
欧阳不着痕迹地在李达康胳膊上掐了一下，李达康瞬间清醒了几分。
欧阳在此，是不是说明沙瑞金无事？
当务之急，赶紧把赵立春的疑心去了，便可去找沙瑞金。
李达康定下心神，立即神智清明，做出恳切的样子，道：“下官昏昧，与狐女有私，但欧阳绝无害人之心，请赵大人高抬贵手……”
赵立春见李达康不是勾结沙狐来害他，心里宽慰了几分，面上仍是正色道：“你堂堂一朝廷官员，岂可与精怪狐祟有染，本府念你少不更事，此次就不追究，但日后若要继续走仕途，需把这孽缘给断了。”
李达康连声称是。
欧阳笑道：“我来人间历练也不过几年，过些日子便走，不会耽误李达康上进的。”
赵立春懒得再理这风流账，说了声好自为之便挥退了李达康，自己也到后堂休息去了。
李达康连忙拉住欧阳的手，一路飞奔进自己房间，飞快关门闭户，压低声音问：“怎么样，沙瑞金在哪里？”
欧阳脸上早没了刚才笑意，而是微红了眼眶，冷声道：“死了。”
李达康本已提到高处的心瞬间又摔至谷底，“死了？”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次。
“死了，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欧阳冰冷的表情终于崩溃了，脸埋进手掌里低声呜咽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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